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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日起,贺今行在藏书楼做述论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。
“我已有四十年不与人论《春秋》。那时觉得世事不过一场大梦,做什么都无用。”张厌深含笑道。
“但如今,半截身子入土了,又觉着不留下些什么,就白来人间走这一遭。”
贺今行听得心中一酸。
入小西山这两个多月来,他在张厌深的指导下清点校对史籍,不论百家争鸣之时,还是儒术为尊之后,大事小情,圣言诳语,老人皆信手拈来,足见满腹经纶。
老人精神矍铄,但鹤发鸡皮皆是历经长久岁月的印证。
“那日三人,既是你应了老朽的差事。我钻研前史所得浅薄见解,今日便说与你听。”张厌深合上手中的书,远山紫的窄袖落于膝头。
贺今行垂着眼站起来,退后一步长身直揖,再抬头也带了微笑:“愿听先生教诲。”
“好孩子。”张厌深和蔼地看着他,“我们从《春秋》说起。你且先诵一遍隐公卷原文。”
“隐公元年。春王正月。三月,公及邾仪父盟于蔑。夏五月,郑伯克段于鄢……”
声音清脆,**一丝少年人在这个时期特有的沙哑。
两人都未拿书。学生背,先生听;先生讲,学生听。
千古盛衰兴替,随着张厌深的循循善诱,犹如一副鲜活的画卷,在贺今行眼前展开。
他自己背诵过,听路云时讲过,再听张厌深说来,内容虽同,每一遍所得所感却不同,三相对照,令他豁然开朗。
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