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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裴府挂起了白灯笼。
李景浩一袭素衣,顶风冒雪而来。
“大人放心。”
燃起的黄纸烫了手,顾七惊得回神,而后长舒口气。
在这之前,一颗心总是不踏实的。
要想保柳湘凝平安,就得彻底断了自己和她的关系。也只有她“死了”,才不会被胁迫利用。
早先与元哲争求姻缘时,唐鹤曾提出到断情崖比试。虽未果,自己却特地跑到断情崖,将周围细看了看。
那崖底,有活水。若从上跌落,还有生还的可能。
这是下下策,也是至险的一招。
“嗯。”顾七故作冷漠,却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伤势如何?”
“呛了几口水,晏大夫说,并无大碍。只是……”李景浩眉头紧锁,压着声音应道,“摔下来的时候,磕破了头,醒来之后,竟什么都不记得了,就连姓甚名谁都不清楚。”
她抬起头,望着眼前空空的棺材,陷入沉思:若当真如此,倒也便宜。今日见周护,他那般着急,怕不只是朋友之义。如能在临走前,全一段姻缘……直言恐周护不肯,还需想个法子才是。
“李大人。”
“嗯?”李景浩弯下身来,细细听着。
“烦你再跑一趟,给晏楚荣递句话,”顾七在灵堂跪坐,神色淡然,声音空洞而缥缈,“就说……耳聋眼盲不得语,安稳顺遂过一生。”
他一愣,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。模样未变,还是那个柔弱书生相,可火光映照下的一张脸